佛门大师的影尘回忆录全文

“不知道!”他又佯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咳!”委员说:“不幸得很!大概因为做亏心事啦!不然或许为拆庙逐僧办学堂,触犯天怒,昨天头二绅董都被周仓爷显灵砍死了!”

“真的吗?”

“这还能说瞎话不成!”说着第三位绅董——副主任委员,一阵头昏也倒地下没气了。他本来欲到天后宫娘娘庙去躲,不想却死在半道。这位委员吓的已是魂不附体,赶紧给他家里去送讯。以后那些主张拆庙的人,见来头不好,种种事情不顺序,自动把委员会解散了。从此拆庙逐僧之风稍煞,可是天津差不多的庙子都被他们拆掉了。所剩的有城外千佛寺、海光寺、河北天纬路大悲院。千佛寺出家人正派一点,外边有联络,没被拆掉。海光寺是天津的古迹,在日租界,沾日本人光,没被拆掉。大悲院早被法院、消防队、警察、占用了,出家人多赁房子住,以买卖式经忏应酬为生活。

一九三四年,甲戌,天津居士们,组织甲戌讲经会,请法师讲经。那时曾提议请能海老法师在天津住持修庙,后来不知因什么缘故不成熟,遂作罢论。

一九三五年,我正在青岛湛山寺料理修讲堂斋堂,天津甲戌讲经会,请我去天津,讲一部楞严经。时李唐民居士等即提议在天津修庙,不过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说完之后,并没去进行,事情遂搁下了。

一九四年,我又去天津讲经,有周叔迦、靳云鹏、龚心湛、王绍贤、刘鹤龄、刘子明、赵化民、张伯龄、李唐民、等诸位居士发起,在天津修庙。原因天津虽是一个人文会萃的大商埠,毂南北交通,并没一个十方丛林,致使十方过往僧人,无一挂单休憩之所,很为遗憾!因此有在天津修庙之议。那时并没预备修大悲院,居士们领我看好几处地方,都不相宜。末了经大家商妥,择定天津河北天纬路大悲院,(原是传法丛林,荒凉已久,)为复兴十方丛林地址。当经诸居士,与大悲院禹山和尚取得同意。以后禹山和尚又在天津给我来一封信,把意思说明,过后,我们在天津见面会谈,他很同意把大悲院复兴为十方,并言明如果我去复兴时,他把庙完全交出来,只要有他当辈的吃住,其他什么事不再问;可是如果别人去接他不往外交。

关于修庙的事,我在别处已经经过好多次,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一提到修庙就发怵!当时我曾写信坚辞,当面也辞过若干次,也曾经介绍过别位大德,去天津经营建修,但都没获允许;而且别人去时,禹山和尚的庙不往外交,对人信不极。诸位居士,也激励我,说天津是你的家乡,应当在这里修起个庙来。时周叔迦居士,主持中国佛教学院,屡屡来函邀请,在此盛情难却之下,我乃答应了。当时我曾这样想,我已这么大年纪,穷和尚哪里有钱修庙,反正力量是大家的,不过我做一个撮合人,把各种力量集中起来,把各种因缘和合起来,就算我对大众的责任尽到了。

(二)经过

大悲院,原是十方传法丛林,清康熙八年创修,有一百多间房子。里面住两位出家人,有禹山和尚的一位同参,另外雇一个老伙计,共三个人,自己住几间屋子,其余房子,让法院占去一部分,消防队占去一部分,警察所占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外面被人强占,乱七八糟一个大杂院。一九四年修庙事说妥后,一九四一年,让院里的人往外迁移。不过他们都在那里住好多年,马上让他们往外搬,事实上很困难。幸而有靳、龚、周、诸居士出面为力,请天津主管当局,各方面想办法,末了好歹都搬出去了;这也是该当大悲院有复兴的机会。

一九四二年春、大家开始凑款,并拆除院内不需要的旧房子。一九四三年,推等慈为大悲院第一任住持,代我在天津监修。利用旧有木料先修后大殿五间(即大悲殿)两边配房各九间,共二十三间。那时准备券已很毛,米面等,约需一元多一斤。后殿修起后,共费二十一万余元。末了因物价陡涨,拉五万元亏空还不上。发起修庙的人,找谁谁不来,年底包工人天天去要帐,今天应到明天,明天应到后天,两下打支应。本来修庙是大家的事,这一来要陷我穷和尚在里面作难了。讲完经后,去找靳云鹏居士,他说给想法募化,当时我想如果三千两千,把这笔款凑起来,也须很多日子,还不知能凑齐凑不齐,仍然应不过这个难关去。以后我把这情形写一封信,给刘子明和王绍贤两位居士。刘子明是大康盐业公司总经理,王绍贤是上海盐业银行总经理,他们两个人对办善事很发心,而且对钱的方面也很慷慨。

刘子明接到我的信后,和王绍贤商议:“修庙是天津各位居士发起的,修起庙来也是天津的,倓虚法师已竟这么大年纪,无论如何,为了几万元款,不能让人在这儿作难。”末了他两个人每人担任两万伍,把这个难关当过去了。

一九四四年,又修起前殿、(即天王殿)三门。所用的砖瓦木料,都是赵化民居士自捐;并外募十数万元早买下的。临时由刘元忠、阎栋臣、两位居士凑十几万工钱,很顺利的就修起来了。

自一九四二年起,我常闹肠胃病,拉痢疾。四三年时病的很厉害!自己开药方吃药,亦时愈时发,往往耽误的连课也不能上。四四年冬,肠胃病复发,直至四五年冬,病的差不多要死。幸得林耕宇居士,介绍一日本医生尾河,给诊治。每天吃六次药,打一次针,禁语,拒见宾客,养了半年多,才渐渐的恢复;因此把修大悲院的事都耽误下了。

四五年,我因闹病,耽误了一年。四六年春天,我病虽愈仍未复元,本来不能再出门。但天津诸位居士,屡次来信催促,似乎大悲院之成与不成,全系在我身上,大家拿高帽子来给我带;当时我也因天津还有诸多事情未了,带半身病就去了。

七月十九,乘飞机(因当时别的交通已断绝)到天津和各位居士接见,预备修大悲院大殿。当时和周叔迦、刘子明、王绍贤、等几位居士商谈进行办法,我把动工的情形,也大致计划了一下。不过在天津办事,事实上很困难,因那里情形很复杂,诸多意见分歧,很难把各方意见溶冶到一块去。往往为了进行某种事情,这个人着手办理,那个人就在一边袖手旁观,这样只有苦了当中办事人。

修大殿的原来计划,是把各项捐款凑起再动工,可是,时局一天一天的演变,物价一天一天的上涨,如果等十万二十万的零碎捐款捐起之后再动工,照原来计划,恐怕连一根木头也买不到了。

当时我劝他们各功德主,既然想做功德,就不要先害怕,不要怕吃亏,所需要买材料的各项款,可以事先垫出,以免受物价影响。时有刘子明、王绍贤、两位居士很发心,每人认捐一千万,周叔迦居士担任一千万,十二月十二日批合同,找人画大殿图。

四七年春天开工,到六月底竣工,当时有天津刘世铭居士;和由青岛我请去的张杰臣居士两个人监工。在他们认捐的款尚未交到时,正月初三,未等开工,我便冒着风雪,满街跑,走了二十几家大木厂,末了在一家长春木厂里,买五条大美国松;及一切檩木等,言明两天交款,共费三千万元。当时木料未运走,第二天物价就涨了一倍。第三天下午,居士们认捐的三千万块钱才交到,到了给木厂送款时,木厂主人不愿意,因晚交一天,赔本很大!结果少卖给一根美国松。可巧有一位无名氏听说要修庙,又差人送去两千万,共买六条大美国松木,这也是感应。以后我在启新洋灰公司又费了许多手续化得六百袋洋灰,零碎进的捐款,陆续早买几千块大方砖,又买一部分旧琉璃瓦,这样把所需材料,都预备得差不多,到开工时,就比较容易了。

那时法币贬值,物价暴涨,到了开工时候,物价又涨了好几倍,照原来计划数目已经又不够了。幸而天津一般人心好胜,从各方面又凑了凑,并警局督察长孙翼侯帮忙,才将工程修得告一段落。总计修大殿共费一亿挂零。这都是天津一般居士的力量,关于每次捐款,都有名单,将来大悲院立复兴十方丛林碑时,可以泐诸珉,流芳后世,现在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故说不出。

佛门大师的影尘回忆录全文 
  关于思想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