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民族来自遥远的中东地区?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向有“洪水纪元”之传统——著名的
《苏美尔王表》即以大洪水之前为史前,而洪水以后才进入历史时期。“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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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独载尧以来或许与之不无渊源。我们知道上古之人每视山水为灵性生命——黄河泛滥恣肆即想象河伯性欲亢奋,故求好女沉于河中以为其妇。是故古者不堕山崇薮,亦不防川窦泽。“昔共工弃此道也,虞于湛乐,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高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祸乱并兴,共工用灭。其在有虞,有崇伯鲧,播其淫心,称遂共工之过,尧用殛之于羽山。其后伯禹念前之非度,厘改制量,象物天地,比类百则,仪之于民,而度之于群生,共之从孙四岳佐之,高高下下,疏川导滞,锺水丰物,封崇九山,决汨九川,陂鄣九泽,丰殖九薮,汨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48炎帝一系的共工氏为上古著名的水利世家,握有其时最为强大的工程技术力量——曾经称霸九州,与颛顼争为帝,终因水处十之七,陆处十之三,始终霸而不王。49共工氏之子勾龙能平九土,故祀以为社也就是地母后土50——良渚文化祭坛或为其社祀之遗迹。末代共工在治水时采取堕高堙庳以壅防百川的“保守疗法,”而人为抬高水位则暗藏大决所犯伤人必多的风险——最终振滔洪水以薄穷桑,致使圣地亦受水患之害。51共工身死国灭——继任的鲧一仍旧贯,结果重蹈其覆辙。在古人看来陻障洪水违逆了水润下之性,一旦汛情告急即有触怒神灵之虞,职此之故鲧为帝尧殛死羽山——传说其神化为黄能以入于羽渊,52可能是作为牺牲向水神献祭的委婉说法。鲧之子禹惩于前失改弦易辙,在共工从孙四岳的辅佐下疏川导滞,使洪水由其本性避高而趋下、因地而制流,直至会通于四海。鲧的想法是陻障洪水以守护家园,禹则倾向泄洪通淤之后重定居所——此其二者相异之大较。共工氏数百年经营之势力由此悉归于禹,此为有夏勃兴于伊、洛之一大资本——而四岳作为这一水利世家的传人则蜕变为禹之“股肱心膂。”53古史辨派曾有鲧即共工而禹为勾龙之论断,54其实可能更大的是鲧禹父子有意袭用共工氏之名号。名号蕴涵着历史地形成的威望与影响——上古之袭用名号或者族号亦犹中古近古之袭用国号。禹在生前接收了共工氏之势力,死后且继勾龙而为后土。“昔禹致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55泰山乃东夷祭天之地,而会稽则其祀地之所——附近良渚文化所出玉琮即为礼地之法器。社主刑杀,故戮防风以显神灵之威。自古封禅皆封泰山而禅云云,唯有禹封泰山而禅会稽——前者表明天尊地卑;后者暗喻天地并尊。治水成功使禹成为山川神主,而后土之地位亦陡然提升,浸浸乎与天帝分庭抗礼。夏人原本崇奉祝融,融降崇山为有夏勃兴之兆,56至此后土遂代祝融而为夏后氏之宗神——故历代夏君必具帝后双重身份,也许后之身份尤甚于帝。喾尧以来传承不辍之天文观测由此日益荒疏——帝仲康时羲和湎淫、废时乱日,故有胤征之事。57自然的洪水以及人类的治水引发上古氏族大迁徙,土地与财富亦随之在各氏族间重新分配。禹通伊、洛以东注之河,而二水之间膏腴之壤悉为夏人所有;禹为西河渔窦以泄渠孙皇之水,58而西河之地遂为夏人所据。59当羿之有穷氏从地势低洼之东夷西迁至于中原时,面对坐享治水之红利的夏后氏必然心生妒意——而两族之冲突遂一发不可收拾。羿因夏民以代夏政,60一仍旧贯,所以他既是后羿也是帝夷羿。夷羿一族以善射著称,曾受帝俊彤弓素缯之赐,6[0]而“羿射十日”与“姮娥奔月”之神话又暗示其与高辛氏天文观测系统千丝万缕之关联——短暂的“夷羿代夏”或可视为五帝时代司天家族与司地家族之间权力的轮回在三代的延续。三代之君虽践祚中国,皆有四夷之属地与之互为依托——唯有夏之地偏处荒僻之江浙,与中原本部首尾不能相顾,所以国势远较商周为弱。象征着第一王朝之国运的夏社为方形的露天土坛,日夜承受风霜雨露以达天地之气——古人相信天地交则万物通,而国家政权亦由此兴。相传到了夏桀末年社坛突然无故坼裂62——不久成汤即兴兵灭夏,放桀于鸣条。汤在夏社之上建造屋宇以阻绝天地之交合——他深信神禹再也无法荫庇其所创建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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